可她仔细一回想,她第一眼见到陆渐的时候,看到陆沉牵着陆渐,两个人确乎有些像父子……
尽管她不想信,但一颗心还是开始渐渐往下沉,几息之间,各种复杂情绪在心尖迅速蔓延,密密麻麻交织成网。
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恼什么怕什么难过什么,是他和陆汐的不/伦关系,还是他对待亲人的残忍无情。
她只是胸口憋得慌,一口气喘不过来,像是压着一块重石。
一块名叫陆沉的重石。
张氏笑着笑着便落了泪,瞪着猩红的眼睛望着她,“孩子,你帮帮我好不好……求你帮帮我,帮帮我的汶儿,汶儿是无辜的,我已经……”
赵明枝是个最看不得别人哭的人,尤其还是这样一个可怜的母亲,“母亲,你别这样……”
张氏哽咽的咽了咽口水,可怜又卑微的跪在赵明枝面前,“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汶儿了,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,这个冬天这么冷,他有没有厚厚的衣服穿,有没有温暖的炭火烧,有没有热的吃食……以前我还能隔着这堵墙听到他哭,可现在,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出过声音了。”
她抬起泪眼,哭得撕心裂肺又绝望,“孩子,你帮帮我,帮我去看看我的汶儿还在不在……”
赵明枝奋力将张氏从地上拉扯起来,“母亲,你先起来,我帮你,我帮你还不行么。”
张氏眼睛亮了起来,可怜又可悲的开口,“真的?”
赵明枝点点头,虽然很为难,但还是坚定的说,“嗯,我答应你,找机会去隔壁的院子看看……”
但也仅限于去看看人活着没有,别的,她应该不会再多管闲事。
张氏就差给赵明枝磕头了,痛哭流涕的拉着赵明枝的手,迭声说,“谢谢你孩子,你真是个好孩子……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。”
赵明枝哪敢真让张氏给自己跪下,心情沉重的拉着她往回走。
自赵明枝答应张氏的要求之后,张氏对赵明枝的态度好了许多,甚至还要留她下来吃午饭。
赵明枝本想推拒,可张氏说什么也不让她走,还说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被陆沉关在这个冷凄凄的院子里,没有人敢来看她,她一个人孤单寂寞得很,难得院子里有点儿人气,希望她能行行好留下来陪她这个老婆子一会儿。
张氏虽然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的,可她作为一个母亲,实在是太卑微太可怜了。
赵明枝于心不忍,内心叹了一口气,留下来陪她说了会儿话。
然,张氏话里话外说的都是陆沉如何如何,从他小时候就表现出来的残忍说到他长大后的不近人情,说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,府里人都不喜欢他,他性子又狠又冷,沉敛内向不爱言语,谁见了他都会害怕。